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肖畅

“当时他19岁，自己在村口小卖部买了一串爆竹，爆竹从院子一直噼里啪啦响到屋里。他高兴得不得了，又蹦又跳，说以后要保卫祖国。”谈起27年前儿子汤洪波得知自己通过招飞考核时的情景，73岁的老汉汤海秋仍印象深刻。

汤洪波的家在湘潭县云湖桥镇飞栏村。汤海秋记得当时是9月，自家水田里的二季稻已是绿油油一片，再过个把月就能抽穗收割。

也就是在那之后，汤洪波“飞”出了飞栏村：1995年入选飞行员;2010年入选航天员;2016年入选神舟十一号飞行任务备份航天员;2019年入选神舟十二号飞行任务乘组;2021年6月17日，他将与航天员聂海胜、刘伯明一起，执行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行任务。

(汤洪波的父亲汤海秋拿着儿子的照片，向记者讲述儿子小时候的故事。莫锦文/摄)

“他是个老实伢子，打小就勤快懂事”

6月16日中午，记者来到飞栏村，遇到村里的老党员赵自强。“我们看着洪波长大，他是个老实伢子，像他爸，歇不得气，打小就勤快懂事，田里的活干得顺溜。”赵自强说。

1975年出生的汤洪波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小3岁的弟弟。5岁开始，汤洪波就跟着父母一起做家务、下田扯草。

10多岁时，汤洪波已是家中插田扮禾的一把好手。当时，汤海秋承包了10多亩田，白天种水稻晚上烧砖，干活瞌睡了就吃个鸡蛋、喝几口补脑汁提神。

“双抢的时候，他跟在扮桶后面收谷子，满身都是禾灰，只看得清两个眼珠子。”在父亲汤海秋眼中，儿子从不叫苦叫累，小时候干得最调皮的事，就是偷偷躲在田地里看小说。

读中学时，汤洪波的成绩并不拔尖，属中等偏上。湘潭市第十七中学(原湘潭县三中)是他的高中母校，离村部有5公里多。同村的孩子骑自行车上学需要30分钟，汤洪波却只要用10多分钟。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烧柴火做饭，做完家务后才急急忙忙去上学。因为怕耽误上课，他就抄近路，骑得比其他孩子快。”汤海秋说。

高三那年，儿子第一次向父亲吐露了自己的理想：招飞入伍。汤海秋这才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该出去闯闯了。不久后，村里传来好消息：飞栏村出了个飞行员!

（提起儿子，母亲伍兰清满脸欣慰。莫锦文/摄）

“为国出力，洪波伢子是我们的骄傲”

“爸爸，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儿子，多余的话没有，好好干!”6月16日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行任务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临近中午，汤海秋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

入伍后，汤洪波回家的机会很少，也很少向父亲提起在部队训练的事。汤海秋只知道儿子是航天员，至于儿子用5年时间从飞行员成长为航天员，又用11年时间实现“飞天梦”，这期间所遇到的诸如坐转椅、沙漠野外生存、72小时狭小环境剥夺睡眠训练等挑战，汤海秋并不知情。

这些年，这位年过七旬的父亲早已习惯通过电话与儿子交流，而电话那头的儿子，也早已习惯父亲总会叮嘱他一句：“年轻人，就是要吃苦，要历练，要出力。”

“洪波伢子为国出力，是我们的骄傲!”当天下午，汤洪波成为执行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行任务的三名航天员之一的消息传遍整个村子，许多村民聚集到汤洪波家。70岁的老母亲伍兰清忙着招呼邻里乡亲，家门口“光荣之家”的牌匾，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要从部队回来，他都会抽时间去看看长辈，看看我们这些老邻居，洪波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村民赵三元说。

“怕我们老两口舍不得，每次他一回家，就会去镇上添置些新的家用品。”伍兰清说。去年，汤洪波委托弟弟在自家屋檐上安装了两个摄像头。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前坪，想家乡想亲人的时候，他就通过摄像头看看父母。

临近傍晚，村民渐渐散去。伍兰清来到前坪，抬头盯着摄像头，看了许久。“等孩子回来了，我要做他最爱吃的小鱼仔。”她说。

原载《湖南日报》2021年6月17日第15版